原创:故乡旧景-《51世纪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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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有时,在树林下和草丛间的雪地上,常会留下深深浅浅的野兔、山鸡、田鼠的脚印儿,我们也会依迹下上几个铁丝套子,虽说十有八九会落空,但偶尔的得手也会让人欣喜若狂地喊上一阵子。

    西小山儿的特产还有荆条,用它编的小筐儿、土篮子、大抬筐结实耐用,也是村里副业收入的主要来源。

    西小山儿也有让人害怕的地方,山上常有一种毒蛇,周身艳丽,名为野鸡脖子,我儿时见过两次,一次是我只身面对,未及细看,抱头鼠窜!还有一次,是与胆大的表哥共同面对,在我高一声低一声的喊叫中,表哥用一根柳树条子打跑了它。

    第五个景致是老庙沟。

    老庙沟在村东头儿,是村边小河下切冲积形成的一个河滩地,那里有一个人工拦筑的小水塘,小水塘不大,长四五十米,宽二三十米,深的地方齐胸,浅的地方也能没过膝盖,那是我们儿时戏水的天堂。

    听老人们说,在原先筑塘的地方曾经有一个庙,是一个不大的土庙,没有和尚,当然也没有老道,它也似乎是个万能庙,凡是村里祈福,求雨,住户人家婚丧嫁娶选求日子,都会由大仙儿(姑且称之为神职专业人员吧)到那里举行盛大庄严的仪式。

    我记事的时候,老庙沟已经看不到一丝庙的痕迹了,只有一棵中空的百年老柳树立在塘边,据说是当年修庙时栽下的。

    老庙沟是村里唯一水草丰美的地方。

    春天,塘边老柳刚刚吐绿,蛤蟆便会在水里吐泡儿,有时也会看到几尾小虾儿,或是几条肚皮儿发白的小鱼儿,在水里无拘无束的游着,由于这时我们正在西小山儿玩得正疯,再加上天寒水凉,似乎无人顾及她冷艳迷人的美。

    夏天,老庙沟迎来了一年中最好的时节,过午,塘水经过炎炎夏日的烘烤,温度正好,这时我们会三五成群赤条条地蹦进塘中,狗刨儿,大肚儿漂洋(现在看来应该叫仰泳更合适一些),总是我们经典的动作,在水里泡够了,我们会爬到塘边的烂泥滩里玩“搋大酱”,然后把泥巴涂满全身,在烈日下晒干后再蹦回塘里。

    夏天的水塘小鱼儿很多,尤其是一拃长的泥鳅,仿佛总也抓不完似的,有时我们会抓几条用罐头瓶儿养着,有时我们会抓几条喂鸭子或者大白鹅,更有嘴馋的,会抓上很多,一条一条地在房顶晒成鱼干,然后在铁锅里用盐面煲着吃,小时我在东头儿老张家吃过,酥脆鲜香,很是可口。

    秋天,老庙沟迎来了一年中又一个休养生息的时节,原因基本类似于春天,天凉了,水也浅啦,再呆在水里面也不好玩啦。

    冬天,老庙沟湿气大,空心老柳树的枝头上总是挂着白霜,有时树上也会落几只老鸹儿(乌鸦),在那上面“呱呱”地叫几声,此时,不论是夏天“揣大酱”的烂泥地,还是那水盈盈的池塘,都会结上厚厚的一层冰,象一面镜子,在冬日的阳光里闪着耀眼的白光。

    冬天的老庙沟仿佛又找回了夏天的热闹,有时甚至还未等到塘冰完全冻住,我们这些小孩子就迫不及待地将仓房中挂了小一年的冰车拖出来,在冰面上“哧喽哧喽”地滑,没有冰车的,也会穿鞋底光滑的胶皮靰鞡,在上面打着长长的跐溜滑儿,或者一人一鞭儿,在冰面上甩着开花棉袄,上下翻飞地抽着冰尜儿。

    老庙沟是让孩子高兴的地方,有时也会发生几件伤心的事。

    记得有一年夏天,我的一位小学同学钻到水塘里挖泥鳅溺了水,等救上来时,虽然保住了性命,却落下不可挽回的“大舌头儿(说话吐字不清)”后遗症;还有一年冬天,村西头老刘家的大花猪掉进了冰窟窿,等人们七手八脚的将它捞上来,它已经没了热乎气,害得小脚儿的老刘太太为此哭了好几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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