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8章 惺惺相惜聚一堂-《香色倾城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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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能吗?这尚是一个未知数,单勇不敢做答了。

    “先别急着回答,我跟你说说我们那个时代的荒唐,在我们那个时代,不缺高尚的人,高尚到宁愿饿着也不吃嗟来之食,结果是,被饿死了;也不缺有理想的人,理想主义直到蹲在牛棚里还相信英特纳雄耐尔会拯救他,不知道拯救了没有,后来我再没有见过还有这种坚定理想的人……意志坚定的也不是没有,有些人宁死不屈,所以就只能死了。能走到最后的反倒是我们这些意志不怎么坚定的人,让我们低头,我们就低头,那怕不该低头;让我们认罪,我们就认罪,那怕无罪;让我们揭发,我们就揭发,那怕是诬陷……人活着呀,就像在潮水中挣扎,想求生你只能顺流,而无法逆势。”

    平淡而苍老的声音,第一次看到老人居然还有这么颓废的情绪,让单勇觉得很讶异,更讶异是,这所说的把自己置于的位置,似乎和传说中的德高望重大相庭径,忍不住让单勇蹙了蹙眉头,这个细微的动作左南下发现了,一笑置之,笑着转着话题道:

    “不要被表像迷惑,每个人都是伟大和委琐、卑鄙和高尚的共生体,所差无非是展示在世人面前的不同而已,从长远来看我们的归宿都是一样的,都要经过坟墓站在上帝面前,所以,我觉得咱们交往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,从长远这个层面上看,我们都是平等的。”

    单勇愣了下,笑了,两人相视而笑,单勇由衷地说了句:“谢谢您,左老。看来此行不虚,每次在您这儿都让我收获很丰。”

    “那还还准备明天走吗?”左南下突然话锋转回来了。这一问,把单勇将住了,舍不得走了。老头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,又是警告道:“有些大道理咱也不跟你多说,活人一口气,办事凭良心,我几乎要比你大半个世纪,比你所说更荒唐的事我也经历过,你就干再出格的事我也能理解,就即便你有一天被专政了,我倒无所谓,还能把你当个小朋友,不过你别指望熙颖还能接受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,对此我不抱太多幻想。不过老爷子难道您没发现,其实您对我的吸引力和影响,比师姐大多了。”单勇心放坦了,笑着道,一句噎得左南下连茶也不喝了,抿着嘴瞪了单勇好大一会儿,似乎看到单勇的眼神从期艾走向清明那般洒脱的变化了,似乎不为情所困了,这点让左南下想到什么了,半晌放下茶杯有点生气地道:“那个小兔崽子又搬弄是非了是不是?他跟你说什么了?”

    “谁呀?”单勇愣了下,话出口已经明白了,是梁钰洲。

    “我那外孙,从小就被那个老妖婆教坏了,都说女怕嫁错郎呀,其实男人最怕娶恶婆娘,没起一点好作用,净坏事了,我好好一小外孙,全让她给带坏了,一家子还拽得都是美利坚合众国的公民,数典忘本啊,以此为甚……他说什么了?是不是又说熙颖自杀过?他们呀,眼睛都盯着这幢楼里的财产,就等着我闭眼呢。生怕我当嫁妆全给了熙颖。哎……我这辈子犯了个最大的错误,就是不该娶这个老妖婆。”

    老头说到此处一点也不淡定了,提到老妖婆几乎是咬牙切齿,单勇莫名地泛着一种可笑的情绪,觉得老爷子在好恶上分明得很,一点也不像偌大快入土的年纪了,不过家事可不是外人掺合得的,单勇摇摇头道着:“没有,老爷子您想那儿去了,钰洲和我吃了一路,被女孩半路约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少给他打掩护,早上听熙颖说他自告奋勇要陪你就觉得有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真不是您想的那样,你不能冤枉人家小孩。”

    “算了,不说这个话题,烦死了,等我死了,他们爱干嘛干嘛,不见不心烦……哎,这下午光咱俩喝茶没意思呀,我想想啊,我给你找几个咱们那边南下来的,活着的可没几个了……对了,你会唱梆子戏么?我们几个业余票友偶而聚聚就是玩这个。”

    左老看样是个变着花样找新鲜的主,又想上了,单勇笑着点点头,会点儿,这好,左老头喊着小阿姨拿着电话,约着人,几杯茶功夫,单勇的眼直了,又来了几个老头,个顶个大脸盘高身材,一瞅就是潞州的特产爷们,开口乡音,一问哪里人氏,把来人兴喜的挨个直搂单勇小老乡,搂得单勇哭笑不得,左南下却是在旁边哈哈笑着看得其乐无比。

    过不久,悠扬的板胡拉起来了,急促的梆子敲起来,一会儿是鼓檫齐鸣、一会儿是笙胡同奏,就在左老家的院子里,五六人围了一圈说话着抑扬的唱调开始了,这铿锵的梆子调可比流行曲给力多了,不多会路过的行车,住户,大大小小不少围在门口门外看,窃窃私语时,据说左老家这老头乐隔三差五就有,只不过今天看稀罕了,加进来一个黑黑的、帅帅的小年青人,吹了几声唢呐调子着实不错,把隔着几家的藏獒撩得乱吠。

    左熙颖快到家门口看到了远远的一群人,心里咯噔一下,还以为出什么事了,快步奔着直到家门口,现场把她一下子看愣了,平时经常来的几位叔叔伯伯正自得其乐地陶醉着,单勇大言不惭地居中唱了句:想当年咱兄弟不得地、走关东无路到关西……那“西”一扬,看到师姐时,走调了,这一走调,戴着厚眼镜的郭叔不乐意了,喊了句:“下去,唱跑调了。”

    单勇一吐舌头,做了鬼脸,接着郭叔手里的檫子,郭老头一拿架势,继续着来了:三御弟!我诚仁长大闯祸精、七岁上我骑过城皇的马、八岁上赵州桥剑斩石龙、九岁上我娶妻贺氏女、十岁上闯关东无路到在关西、十一岁我将人来打死……这段子唱得字正腔圆、铿锵顿挫,惹得一干围观鼓噪叫好,换了个老头接着《醉陈桥》的调子往下唱,却是更热闹了,单勇鼓着檫子,不时的偷眼瞟着师姐,不经意却发现师姐的眼光像审视一般看了他良久了,那眼神,静得很一泓秋水,美得像春色绽绿,瞥了眼,眼睛的余光被什么吸引住了,又回过头来,却发现师姐除了肩上的麦秸包,手里还提着个袋子,一大包菜,袋口露着青青的菜叶,一瞬间让单勇愣了愣,这么出尘的师姐提着一包菜,好像哪儿看得老不和谐了。

    “檫子怎么不响了?单勇,看什么呢?走神啦!”有个老头生气地喊上了。

    单勇一回神,才发现自己把调子忘了,老头吹胡子瞪眼旁若无人一喊,众人一乐,笑歪了,左熙颖悄悄把菜藏身身后,不好意思似地,一闪身回家里了………

    (未完待续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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