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08 以脚还脚-《回到明朝当王爷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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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杨凌的脸色攸地变了。

    李大义得意地道:“红娘子有你杨大人在手,便是通行无忌免死赦罪的金牌,我也有!红娘子有漫天飞雪相助,令你十万大军茫然不知所踪;我有巴山蜀水、深山密林相助,比她的漫天大雪还要有效,就算你在山外陈兵百万,能奈我何?哈哈哈哈”。

    他神色一狞,冷笑道:“杨大人,我要杀了你,可是你和你的人,还得尽心竭力地保护我离开,你说这是不是很可笑?我告诉那群废物我是为了求财,这个希望就算是天上的馅饼儿,他们也只能乖乖地相信它是真的。等我到了密林边上,一刀斩了你的头!”

    两人的目光霍地相碰,李大义的目光充满了狡诈、恶毒,杨凌的目光却是迷惑,茫然,但是却看不到一丝畏惧、哀求和痛苦。

    李大义没有达到折磨他的目的,不禁意外地道:“你甘心么?本来,就算你活不了,至少你也能让你的人杀了我,现在你却得成为我的护身符,你没有机会向他们说出我的阴谋,你不恨?你甘心?”

    杨凌静静地望着他,缓缓道:“为什么要造反?”

    “嗯?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说,你为了什么原因造反?”

    “”,李大义的目光也变得迷茫起来。为了什么原因造反?从他记事起,叔爷和爹就在陕西传教,广收教徒,吸纳财富,为造反作准备,从那时起他就天天练武,唯一的人生目标就是为了造反,可是为了什么造反?

    “如果你们是无法生存的难民揭竿而起,如果你们是饱受官府欺压有冤难伸,我都能理解,可是弥勒教百余年来处心积虑,把许多有家有业的良民都用妖言迷惑入教,牺牲了无数的姓命,到底为了什么造反?

    你的家族,如果在商在绅,早就可以富甲一方,如今做官入仕,活的也是有声有色,可是你们冒着抄家灭族的危险,引诱良民百姓入教,驱使真正活不下去的百姓,给他们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你们是为了什么?”

    “朝廷[***]、百姓穷苦,人为刀俎,我为鱼肉,所以要反!”李大义气急败坏地道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要杀我?”杨凌毫不激动,仍然静静地问道:“你说的事情,朝廷正在解决,我正在不遗余力地想要去解决,我们不是有志一同么?为什么想方设法的要杀了我?

    换一个朝廷,换上你们来做刀俎,是不是就没有鱼肉了?李大义,百余年来,无论国家贫富与强弱,弥勒教始终没有放弃过造反的念头,你们真是为了百姓、为了大仁、为了大义么?”

    “闭嘴!”李大义凶狠地吼了一声,狼狈地举起手,却没有掴下去,“不要问我什么为什么,哈哈,你杨大人难道还想扮神仙,点化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么?”

    李大义一张脸扭曲起来:“好厉害的一张嘴,你不加入圣教做布道**师,还真是可惜了。红娘子那个蠢货就是被你的花言巧语蛊惑,才放过你的吧?哈哈,结果如何?霸州绿林被扫荡一空,官兵入山大肆屠戳,听说洗手归隐的崔老头儿都中了官兵一箭,现在死活不知了,这就是官府的仁道吗?“杨凌听了大吃一惊,那个既想又不敢想的红衣少妇忽然跃上心头:“霸州绿林被扫荡一空了,她她现在怎么样?”

    红娘子掳走杨凌后,正德大怒,就已派兵扫荡霸州了,当时也曾连拔数寨,这事杨凌知道,也知道官兵在皇帝震怒之下,打击力度远远大于以往清剿山贼的时候,可是他实在想不到连深山中的崔家老寨也被连根拔了。

    如果连崔莺儿的老爹也中了箭,那战况该是何等惨烈?她她怎么样了?以她如火般暴烈的个姓,如果老爹有个好歹,那她以后能放过我吗?不过好象也没有以后了。

    李大义已经恢复了常态,得意地笑道:“你的人防范的实在严密,我曾经扮作士卒,可惜却无法接近你的中军大帐一步,在你的钦差行辕,我更是无法接触到你,本想就此罢手的,想不到你却接连赴宴,频频外出了。

    在下跟了你整整两天,都找不到机会下手,今天你们微服出游,我看你们东游西逛,后来奔了北效,这里只有这处昭觉寺是个好去处,所以我便先行一步,赶来恭候大驾了。哈哈哈”

    “我李大义作事,没有把握决不出手,现在外边官兵重重,看着凶险,可是就算在下现在堂而皇之地走出去,你的人也决不敢动我一根汗毛,是不是呀杨大人?”

    杨凌知道他说的是实话,最想救他的人是他的亲兵卫队、最恨不得把李大义千刀万剐的也是他的亲兵卫队,可是如果这时蜀王派了军队来,想强行闯入抓人,恐怕他的亲兵就要倒戈相向,死守禅院绝不许一兵一卒进入了。

    而且蜀王方面根本不用考虑,他们决不会为了这样的小小要求把他这位钦差大臣陷于死地,何况这里还有他的女儿呢,杨凌连额头也渗出汗来,死还要被人家当成逃生的工具,那真是死不瞑目呀,可他能有什么办法?

    这时外边有人扬声喊道:“庙里的兄弟听着,金银马匹我们都准备好了,我们要先知道大人和郡主死活”。

    杨凌一听是伍汉超的声音,急忙喊道:“汉超”,这一声出口,李大义已将那团布又塞回他的口中,然后冷冷一笑,大摇大摆地打开殿门走出去,喝道:“看好他们,刀架在脖子上,稍有风吹草动,立即动手。我去瞧瞧官兵有没有诓人”。

    李大义行事,该谨慎处细惊弓之鸟,必再三权衡,容不得半点纰漏。该放开处,又大开大合,直取敌之必守,绝无半点犹豫。三兄弟之中,他最有乃父之父,这也是李福达特别青睐,属意他来接任教主之位的原因。

    他担心官兵在庙门外或马匹、道路上使计坑他,所以一定要出去查个明白。李大义狡诈如狐,摸透了官兵的心理,他虽无人手可用,而且伍汉超还站在外边,可他偏就那么大模大样地走过去,身后的殿门也只是虚掩了一下。

    ‘空城计’使到了这种程度,就是诸葛亮站在这儿,也绝对不敢断言殿上没有李大义的同党,伍汉超又怎敢妄动?

    李大义走到伍汉超面前,嘿嘿一笑道:“兄台,我两位兄弟的身手可不如我利落,站在这儿别吓着他们,走吧”。

    两人是头一次正面相遇,但是在那一刹那,不知怎么,两人都感觉出这人就是在望竹溪和自已交过手的人,二人的目光都象是碰到了猎物的野兽,脸上的神情也凌厉了起来。

    二人的目光交锋片刻,伍汉超终于败了,跃跃欲试的手指从剑柄上缓缓垂落下来。李大义傲然一笑,从他身边毫无防范地擦肩而过。伍汉超望了那虚掩的房门一眼,轻叹一声,随在了他的身后。

    检查马匹的驮的金叶子,检查马匹、马鞍有无被人动了手脚,朱让槿等人则反复追问如何释放人质,双方开始讨价还价起来。四下里则是清出寺院的和尚们在双掌合什地颂经:“嗡嗡嗡”,这么长的时间,竟没有一个人敢试图靠近那处禅院。

    杨凌的嘴一被捂上,就急不可耐地挣扎起来,可是凭他的力气怎么可能挣脱结实的绳索,李大义的计划相当冒险,简直处处漏洞,官府方面随时可以置他与死地,他唯一能自保的倚仗就是人质,而恰恰这人质却是官府方面最大的软肋,所以这个最冒险的计划就成了最完美的、一定可以实现的计划。

    可以预见,有自已在李大义手中,外面的官兵只能任由李大义摆布,希望虽然渺茫,但是他们必须得抓住这唯一的希望,没有人敢冒着他被杀死的危险强行出手。

    官府要的是活杨凌,而不是逼死他,仅仅抓住一个绑匪,即便那绑匪是弥勒邪教的二少主,这笔买卖也没有人会去做。所以,这一次没有人能救他了,哪怕外边有千军万马,哪怕把少林武当的所有高手全都调来,没有人敢出手。只有靠他自已,可他靠什么救自已?

    他的两鬓淌着汗,额头的青筋都绷起来了,除了抱着幼娘九城奔走求医的那一次,他的心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,就象放在沸油里煎着。

    他不甘心,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,怎能这么窝窝囊囊地死去?他的妻子还不到二十岁,要为他守一辈子寡、他的儿子和女儿,他还一眼都没有看过不能死!绝对不能死!

    鼻息粗重的象牛一样,绳索勒进了肉里,可他一点也觉不出疼痛,经过这番扭动挣扎,绳扣更紧了,但是也扯松了一些,身子只能绕着红柱缓缓挪动,但是绝对没有挣脱的可能。

    杨凌忽然眼神一亮,身子贴着柱子一寸寸向地面滑去,他坐在地上,双脚交替着想脱去靴子,可那种高腰儿官靴用脚跟竟然踢不下去,忙活了半晌,杨凌只能绝望地闷呼了一声,两行清泪顺颊流下他泪眼朦胧地抬起头,忽然瞧见朱湘儿不知什么时候醒了,正用不屑而厌恶的神情看着他。杨凌现在的模样也着实狼狈,两颊红肿,满脸是泪,任何人看了都会以为杨凌是贪生怕死。

    杨凌却似忽然想到了什么,他眨了眨眼,闪去眼中泪水,焦灼地向朱湘儿使着眼色。

    朱湘儿莫名其妙地看着他,见他象鸡啄米似的不断点头,看看自已,又瞧瞧地面,看了半天才明白他是让自已坐下。朱湘儿先是赌气地别过头去,可是想了想:难不成这个怕死的家伙有什么办法自救不成?宋姐姐把他夸的那么厉害她回过头狐疑地看了杨凌一眼,终于也扭动起身子来。李大义绑她的力道比之杨凌轻了不少,加上少女身子纤细,扭动一番后也贴着柱子缓缓坐到了地上。

    两人对面而坐,杨凌抬起脚来比比划划,又向她不断地挤眉弄眼,朱湘儿时而摇头时而点头,还是弄不明白杨凌的意思,倒把杨凌累出一身大汗。

    杨凌放下脚,开始憋足了劲儿,脸色红的跟下蛋公鸡似的,过了半天,“噗”地一声,竟被他吐出了口里塞着的布团。

    朱湘儿大喜,连忙向他使眼色,叫他喊人。现在外边什么情形两人根本不知道,杨凌怎敢乱喊,如果李大义先冲进来这唯一的机会岂不也没了?

    他大口喘息了几下,压低声音急急地道:“情况不明,不能喊。我刚才想把靴子脱下来,可是我踹不下来,你一定要帮我,我们能不能活命,全在此一举了,快,他不定什么时候回来,抓紧时间”。

    “嗯?”朱湘儿一双杏眼画起了两个问号,莫名其妙地看着杨凌。

    杨凌会意地举起了一只大脚丫子,一下子凑到了朱湘儿红菱般鲜嫩欲滴的樱唇前,急吼吼地说道:“快用力把塞口布吐掉,然后你用嘴咬靴尖,我另一只脚踩靴跟,一定要把靴子脱下来。”

    薄薄嫩嫩、粉粉红红的一双樱唇,唇瓣莹润姣美,看来有如敷粉一般,细嫩巧致,使人生出无限遐思。这样诱人的樱唇,却把一只官靴矗在前边,又岂止是大煞风景,简直是罪大恶极。

    朱湘儿的一双杏眼瞪的老大,以不可置信的目光死死瞪了他片刻,然后一对远山眉攸地变成了华山‘一线天’,小脸蛋一扭,毅然、决然、凛然地转过了头去。

    “快,快呀!哎呀我的姑奶奶,我的靴筒里佩了火枪,迟了就没用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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