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昂淡淡一笑,喝道:“此物又不是什么值当的东西,既然道友有用,那便送与道友便是。”说罢也真豪气,真气裹着那一株灵药就送到了那人手上。 四海之中,能练就元磁法力的传承本就不多,出去南北两极诸多散仙之外,四海之内只有南海铜椰岛天痴上人一家,故而这人的来历对陈昂并不是秘密,送上灵草,也只是机缘巧合,陈昂还真未打算算计他,而那人又身负重任,非得要这千年血珊瑚草不可。 他犹豫两下,终究厚颜收了下去。 稽首道:“家师欲炼一宗丹药,派我来采药炼丹,真缺不得此药,铜椰岛柳和再此谢过。”陈昂也抱拳道:“金陵栖霞山散修陈昂,见过道友!” 柳和的来历陈昂知道,他本是潮洲海客柳姓之子,随父航海,遇着飓风,翻船之际,乃父情急无奈,将他绑在一块船板上面,放入海中,任他随水漂流。不想一个浪头将他打在一只大鲸鱼的背上。 那鲸背了他,泅游数千里,始终昂头海面,未曾没入水里。直泅到铜椰岛附近,被天痴上人看见,救上岸来。彼时天痴上人成道未久,门下尚无弟子,爱他资质,便以椰汁和了灵丹抚育,从小便传授他道法。虽是师徒,情逾父子。 天痴上人前段时间临时起意,要炼一宗长生的灵丹,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,柳和身为铜椰岛大弟子当仁不让,出岛为师傅寻药去了。他和陈昂两人交谈投机,便一齐回到船上,由柳和慢慢将这番缘由说出来。 “原本此药并不难寻,我打听到南海三凤三位仙子所居的紫云宫,有此灵草载种,可前段时间去寻药,只见紫云宫海眼紧闭,迎客的仙岛都被禁封了起来,无奈只得寻找他法。” 陈昂顿时愕然,失笑道:“不知道友还差几味灵药,请一并告知,看能不能再帮一些忙。” 只见柳和满脸喜色道:“除此一味稀罕一些,其他具是海中寻常的灵药,不必麻烦道友。”他从袖中掏出一袋沙母奉上道:“我原本准备了许多礼物,结好紫云宫中能说上话的冬秀总管,让她予我凑一些灵药,岂料紫云宫有大敌找上门,将他们一宫镇压,此事便没了结果。” “这一袋元磁神沙本是我准备用来换取灵药的,请道友不要推辞。” 陈昂自无不可,他这番坦荡反而让柳和松了一口气,修道人最怕人情债,有道是高利债好还,人情债难还,前有申公豹前辈,近有许飞娘仙姑,都是能凭一点人情让你整个赔进来的人物,柳和也是高门弟子,如何不知? 只是这一味药关系重大,柳和拒绝不得,才厚颜收下,但这般欠下的人情不由他不警惕,免得给师门招来大祸,陈昂收下东西,反而让两人相处更加自在,心里再添一重好感。 陈昂招来菱纱在旁边,微微一笑道:“我这些灵药也具是紫云宫中所得,道友不如尽可告知我还缺什么,这里一并奉上,免得日后麻烦。” 柳和诧异道:“哦?陈道友也是结交她们冬秀总管,才被准许采集许多灵药么?” 这话说的旁边的菱纱公主心里一颤,也让陈昂暗衬:“这我不好说实话。总不能说我一剑杀了她们闻风丧胆,把那冬秀也杀了,还毁去了神沙通道,逼得峨眉不得不派人现身,然后与他们做交易,得到了七分之一的紫云宫吧!” 只好虚言应付道:“这到不是,实情乃是与紫云宫主人交换而来的。” 柳和不疑有他,两人相谈甚欢,柳和需要的其他灵药也从陈昂的手上补全,听闻陈昂要去南海开府,柳和便自告奋勇,与他们一起去南海,相助陈昂开府。 那好大一条龙鲸被陈昂收入九曲黄河大阵中,与莫愁作伴去了,此地再无牵挂,三人便登上造化金船,往南海的方向纵去。柳和学的是铜椰岛元磁法力真传,恰好与造化金船中元磁禁制相通,倒是能看出一两分神妙。 感应到这件以元磁驱动的法宝核心中如渊如海的压力,柳和更不敢小看,这般元磁神光他只在铜椰岛上磁峰上看过,要知道铜椰岛地脉中的元磁真煞虽不是法宝,却也是天痴上人第一厉害的手段,更是修成他地仙法力的凭借。 而陈昂金船中的元磁之力,只是元磁神雷球滋长的一股力量而已。 这其中的差距不可里许,让柳和无端产生一股疑惑:“莫非这位陈道友法力更胜于师傅不成?”这个荒诞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,几乎顷刻间就被这个尊师重道的孩子抛乎脑后。 造化金船借元磁之力遁走,速度到比柳和驱叉的速度更快,铜椰岛另有一重和别人不同之处,当今天下修道人无不以炼剑为贵,唯独铜椰岛一门各个偏爱飞叉,胜似寻常飞剑。 柳和在船上就常常以飞叉击水,练习叉术,到是让陈昂觉得奇异,请教过几次。才知道叉术与剑术相通极多,只相当于一门异种的剑术罢了。 大海茫茫,波涛浩瀚,渺无边际,造化金船从东海入南海,行虞一月,才见海天相接处,隐隐现出一点黑影,浮沉于惊涛骇浪之中,初时只道是寻常岛屿,直到柳和惊动站起,才知道是铜椰岛到了! 周围的海域突出许多大小鲸鱼的头,一个个嘴吻刺天,纷纷张翕之际,便有数十道银箭直往天上射去。再往岛上一看,岛岸上椰林参天,风景如画。 岸侧站定二三十个短衣敞袖,赤臂既足的男女,每人拿着三五个椰实之类,弹丸一般往海中跃去,正在戏鲸为乐。 金船越是靠近,元磁之间感应越是剧烈,没有陈昂法力压制便颤动不止,直欲飞上岛去。陈昂刚拿法力镇住它,就被柳和相请,去岛上一会。岛上许多少年看到柳和,连忙恭敬行礼道:“大师兄!”(未完待续。)